薛顛,字國興(1887--1953年),河北束鹿縣(今辛集市)理順井村人,少年時讀過幾年私塾,不久棄文習武,拜李振邦、薛振綱為師,學習形意拳。李振邦為李太和之子、李老能(飛羽)之孫,直承形意拳嫡系,所傳彌真。
薛顛身材高瘦,有一米八幾的大個子 ,骨架大,眼睛大,一雙龍眼盼顧生神,迥異常人,神采非凡,氣質文靜,很像教書先生。說話卻土裏土氣的,有著濃重的束鹿口音。
薛顛是李存義晚期收的弟子,天賦極高,李存義平時總是在人前捧他。這種師父捧徒弟的事,在武林中也常見,使得徒弟很容易打開局面。薛顛與傅昌榮原本交好,倆人借宿在關東的一家糧店,臨睡前試了試手,傅昌榮突然發力,把薛顛摔出去了,窗框都撞裂了,薛顛非常愛面子,深以為恥,空著手,一走十年,就不知了去向。
李存義逝世時,他生前的友人來悼孝,遠道來的會多住上三五天,在國術館學員的請求下,會在晚飯後表演功夫,其中一個身量極高的人身法快如鬼魅,將所有的都震住了。他自稱是李存義弟子,國術館學員說:「師父沒教過這個。」他說:「我是薛顛。」然後當眾宣佈了向傅昌榮的挑戰。
這種公然挑戰,傅昌榮必須得接,否則便損了名聲,但傅昌榮的友人看出了薛顛要性命相搏,便將傅昌榮看住了(好像是八個人不讓傅昌榮出屋子),然後去北京請尚雲祥出面。尚雲祥以大師兄的身份對薛,傅二人說:「你倆都是形意門中難得的人才,不要兩虎相爭。」然後與諸方協調,讓薛顛當上了國術館館長。
薛顛重出江湖後,很少提自己是李存義的徒弟,自稱一直隱居在五臺山,說是一個五臺山老和尚教的他,叫「虛無上人靈空長老」,有120歲——對於這個神秘的人物,許多人覺得蹊蹺。難道是薛顛將自己參悟出的武功委託在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名下?所謂的「虛無上人靈空長老」,隱含著「虛無此人,淩空出世,前後無憑,原本假有」的意思?所謂的「120歲」,古代60年為一甲子為一輪迴,隱含著自己「再世為人」的意思?
可能因為多年前的比武失敗,令心高氣傲的薛顛自己將自己逐出了師門,覺得丟了師父的面子,所以自造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師承——這只是想當然的猜測,其實真有這位老和尚,只不過不是這個法號,真法號我已經忘記了。
此番復出,薛顛顯得很是知書達理,接人待物客客套套,可是又令人有點捉摸不透。他在一次有許多武林人士的集會上,突然表演了一手功夫,不是打拳,只是在挪步,跟跳舞似的在大廳逛了一圈,但將所有人驚住了,因為他的身體展示出了野獸般的協調敏銳、異常旺盛的精氣神,當時就有人議論薛顛的武功達到出神入化的程度。
薛顛成為國術館館長後,以尚雲祥為首(當時李存義的弟子中尚雲祥年齡最長),所有的師兄弟都頌揚他,憑著這極高的名望,他終於令形意拳進入了大都市,闖開一片天地。在此之前拳術多在鄉野,拳師為文人所輕。
當時社會上有「強國強種」的口號,所謂強種要用練武來強,普傳拳術是當時武林人士視為己任的愛國大事,流行出版武術書。可是由於形意拳自古的規矩,拳術心訣不能普傳,所以許多形意拳的書都是在展示架勢和一些練拳達到一定水準後方能看懂的口訣,對於讀者並不能直接受用。
當時民族危機極其嚴重,薛顛想讓國民迅速強悍,手把手地授徒覺得來不及,開始思索寫一本真正可以自學的書,就有了這本《象形拳法真銓》。只要是得形意拳真傳的人,一看這本書便會發覺,所謂的「象形術」就是形意拳。難道為避開舊規矩,薛顛委託了一個「象形拳」的名目,將形意拳的大部分奧妙公佈了出來?這是一種猜測,其實象形術是與形意拳淵源很深的一種拳法,古來有之。薛顛洩漏秘訣,想讓人照書自學,也不過是個美好願望。
雖然如此,但這本《象形拳法真銓》到了練形意拳的人手中,卻有畫龍點睛的妙用,多虧了薛顛當年利益全國國民的想法,才能使形意拳後輩得益,可以想像,如果不逢民族危機,一個只在武林中討生活的拳師,又怎能捨得將秘訣公開?
他的《象形術》一書,確是可開宗立派的拳學,同時也是在一個新的名目下,將形意拳的要訣公開了。
可惜,薛顛於1934年加入一貫道(由元朝白蓮教蛻化而成的邪教),後被鎮壓。1953年,薛顛被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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